[原创]山野

丘陵深处难有大片大片的田野，因而青纱帐起，阡陌
纵横那样的景致在大山里面一般不会见到。
平原地带的田野很有气势：如果是玉米，那就是一望
无际的规规整整，一望无际的齐齐刷刷；如果是麦田，那
就是铺天盖地的橙黄灿灿，铺天盖地的麦浪滚滚。
山间的田野却不会是这个样子。山上一块儿，沟里一
块儿，它不整齐；这一块是高粱，那一块是谷子，它不划
一。不整齐，不划一自然也就没了气势，可惟其少了气势，
就有灵性显现了，味道显现了，韵致也显现了：
你看，在那些向阳的山坡上，沟的这一边是金穗低垂
的黍子，沟的那一边是银朵绽开的棉花；山阴里面呢，绿
油油的黄豆满身垂挂着鼓鼓的豆荚，青幽幽的苜蓿梢头扬
起淡紫色的花穗。喜阴喜阳是植物的灵性，难道不是大山
涵养了它们的灵性么！
在山间就是这样，无须漫步，且请驻足，田野间的风
光便可尽收眼底：坡上的高粱红得醇厚醺然，坡下的白菜
绿得青翠欲滴；玉米棒子挣脱了束缚好象在炫耀着它的饱
满，向日葵低下头来似乎谦逊着它的成实。你说，顾盼之
间得尝如此酣畅味道非山间其可能否！
不要说那些长久居住在山里的人们，即便是第一次来
到山间，你也会领略到山间田野因不规则的块状分布而形
成的独特魅力：远的在山顶，近的在身边；高的在坡上，
低的在沟里；红的是高粱，绿的是青菜；黄的是谷子，白
的是棉花。两山之间远近高低错落，一川之内红绿黄白纷
呈，独大山可赋田野如此风韵！
想一想，道理原也这样：有气势的自然失之呆板，呆
板自然也就压抑了灵性，冲淡了味道，更谈不上那些所谓
的韵致了。
丘陵深处每见柳暗花明，大山里面时有峰回路转，尽
管那些田野星罗棋布，零零落落，但它们毕竟还是丘陵的
一部分，大山的一部分……